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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说中国近代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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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近代政治史开场白

晚清历史的本质就是西方把中国拖入它们的世界体系的过程。

你现在成功了,人家才会重视你的过去。如果你现在什么也不是,那么你的过去就是一堆垃圾。

两个世界最初的碰撞

第一段是鸦片战争,以及洪秀全初创拜上帝教;第二段是亚罗战争,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第二次鸦片战争;第三段是中法战争;第四段是中日甲午战争;第五段是义和团运动;第六段是日俄战争和中国的新政改革。

早先来的传教士都认为,中国人祭祖不算是偶像崇拜,这个礼仪是可以被包容的,但是后来的罗马教廷却不这么认为,他们坚持祭祖就是搞偶像崇拜,中国人凡是入教就不能祭祖,这就一下子把交流的渠道掐死了,双方均无法做出妥协。最后的结果就是,清朝在雍正时期完全禁教,而罗马教廷以及西方传教士的势力也基本退出了中国。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两个世界最初的碰撞(续)

第二次鸦片战争后,我们正式成立了外交部,就是总理衙门

英国人明白,对于中国这样一个庞大的国家,完全摧毁其国家机器,进而建立起一个新殖民政府的代价太高,不是它的利益所在。英国人也承认自己就是商人政府,跟中国交战只是先迫使中国开放市场。

其实,鸦片战争之败,不在于清军的将领和士兵不勇敢或者不爱国,也不是武器差太远,关键还在于具体的战争技术和战略境界比别人差太远。

第二次鸦片战争发生在英国人和法国人要求续约的时候。这场战争在国外被称为“亚罗战争”,也就是由“亚罗号事件”引发的战争。

在东西方的交往中,不少人常常因为这种礼仪上的占便宜而沾沾自喜。也就是说,这种意淫的观念,这种跟面子相关的所谓的礼仪,在一些人的头脑中已经根深蒂固。实际上,当你发现占了很多小便宜时,可能你已经吃亏了。

帝国古老命题新解

1949年后史学界有“五朵金花”

但整体上来说,中国文化之精髓不在于考据,而在于对经典的阐释,并凭借对经典的发挥创造出新的思想体系。两汉的经学、宋代的理学和明朝的心学均是以建构新的学术思想体系,并对民族、国家作出根本性指导为目的的,考据在本质上来说并不是终极目标。

其一是文化修补能力弱,这导致的直接问题就是制度修复和更新的能力弱

因为天主教是本教,普通信徒对教义是不能随便解释的,《圣经》的解释权掌握在教皇手中。但是新教就无所谓,可以纠集一帮人成立一个新教派,选一个头,每人都能按自己的理解读《圣经》,这样必然会产生对教义的不同解释

梁发给了洪秀全一本小册子:《劝世良言》

洪秀全这人有个非常显着的特点,就是出人头地的愿望特别强烈。

即在中国传统社会里,地域矛盾常常大于阶级矛盾。

为政不难,不得罪于巨室

人性,在历史上很难有变化,几千年来估计都是这样。通过正规渠道上不去,那就走邪道,只要能出名就行。

想想看,这样一支用特殊精神武装起来的,被禁欲主义笼罩的,还比较开放,喜欢用洋枪的农民军队,其作战能力当然很强。

按照我的推断,太平军只要打到北京城下,皇帝肯定会跑,因为满人是个游猎民族,没有守城的经验和信心,也从来不守城。外敌只要打到北京城下,他就跑。虽然当时北京的城墙还是很高的,城防也十分完善,但皇帝没有守城的心态,也就很难守城。

定都以后,历代农民起义中常有的问题又出现了,禁欲主义在一段时间内可以提倡,可一旦这些以前很穷的烧炭佬和樵夫等娶不上老婆的人来到繁华之地、温柔乡,他们的抗腐败能力就迅速下降,禁欲的精神也就逐渐瓦解。于是,在太平军内,从大头头开始腐败,大家纷纷去找老婆了,每个人都找了很多。

《这个天国不太平》这本书值得一看,

不过,尽管拜上帝教的最高统治者对教义是胡乱解释的,我们也必须看到,拜上帝教确实对于起义事业起到了很好的支撑作用,如果没有基督信仰,可能这次农民起义不会闹得这么大。

虽说皇帝是“圣上”,但很少有士大夫真的把皇帝当圣人,士大夫心中的圣人只有一个,就是孔子,顶多加一个亚圣,孟子。这是神圣不可动摇的,因为这是士大夫的饭碗,也是他们的信仰,他们之所以成为士大夫,就是因为懂这玩意儿。现在洪秀全否定了士大夫的精神偶像,说孔圣人教书教错了,还被人打了一顿,这种侮辱怎么能让士大夫受得了?

没有士大夫,他的起义就缺乏组织,难以塑造统一的文化,而且战略战术都难以提升。农民不是没有力量,但这种力量需要整合,没有人来整合,再大的力量也成不了事,太平天国的历史再次证实了这一点。尽管有小知识分子的参与,但他们本质上还都是农民,和真正的士大夫仍存在距离。

帝国古老命题新解(续)

普通百姓对于民族压迫未必有很强烈的感觉,因为满人比较聪明,满人不做基层官员,这就相对隔离开了普通汉人百姓和满人统治者。但士大夫是能切身感受到这种压迫的。

这是因为他们的宗教虽然是基督教跟中国文化结合的产物,但结合的那部分是他们领袖的朴素的农民情结,他们对于中国文化中上层文化的儒家文化采取了一种排斥的态度——其实他们对儒教也没什么实质性的反感,就是打碎了孔子的权威,把孔子变成了一个小丑似的形象。

太平天国归根到底是一个农民自己的起义,其中混杂了大量社会边缘人士。

士大夫跟农民是不一样的,农民接受西方的东西没有障碍,看到好用就拿着用,但是没有进一步组织和升华的能力。

时间久了,大家都说太平军不靠谱,认为如果太平军当家的话,可能比清政府更难对付,更没有章法,所以他们觉得还是支持清政府好些。

太平军有几个问题一直以讹传讹,这里做些解释。

这个道理很简单,农民暴发之后,除了摆阔之外,剩下的就是“我要更讲究,这能证明我不是暴发户”。

太平天国对于中国历史的贡献之一,就是它的确改变了中国当时的政治格局。

所以信任汉人是从肃顺开始的。

淮军的西化程度也非常高,只要有用什么都可以学。洋操有用就学洋操——以前的中国军队是不搞列队,不搞齐步走的——所以淮军的口令“向前看齐、齐步走”全都是英语,直到淮军教练走了还是英语,一口安徽口音的英语。

说是咸丰的师傅杜受田比较高明,皇帝领他们春天打猎,按理,诸王子应该各显其能,结果咸丰什么都没打,空手回来了。道光问其原因,咸丰回答,正好春天,万物萌发之际,不忍伤天和。道光一听,这是仁慈之主啊,就把皇位传给了咸丰。

“同光中兴”不是一个简单的王朝中兴,而是因为来了洋务运动,当时又称自强运动。

可以这么说,如果没有太平天国这个插曲,中国融入世界还会晚若干年。因为,如果没有太平天国把中国汉人士大夫的积极性焕发出来,那么,即使是英法联军逼得朝廷签了条约,中国还是变不了。所以从中国进入世界的步调而言,太平天国起到了一个正面作用。但是,就像很多次农民起义一样,太平天国这场农民起义对中国也造成了很严重的破坏,造成了人口的锐减和财富的损失,整个长江流域前前后后据说损失了一亿多人口。

从自强到变法

而洋务运动之所以失败,在于它只变器、不变制,是一种低层次的改革,或者说仅仅是局限于经济方面的改革。即便是经济改革,也没有走完该走的路。

如果没有太平天国的话,清政府采取这种自我变革的措施可能还会往后拖很长时间。

洋务运动的确是地方势力,即湘淮军崛起以后的产物。

对人事权和兵权、财权都有了不同程度的掌控之后,地方的势力就逐渐变大,原先那种内重外轻的格局就开始发生改变。

慈禧所受的教育主要来自戏剧。她没上过学,只是在做了太后之后由翁同鲧这样一些帝师们授过几堂课,课程内容就是讲讲历代帝后的贤德故事之类,

在曾国藩死后,李鸿章以直隶总督和北洋大臣的身份,实际主持着中国的外交几十年。

洋务运动当时称为自强运动,这个运动,有三套逻辑。第一套逻辑,就是地方势力崛起的逻辑,由地方倒逼中央。第二套逻辑就是汉人崛起的逻辑,汉族士大夫的积极性自此被激活,这使得行将就木的清朝重新焕发了活力。

当时英国公使威妥玛曾经嘲笑中国的总理衙门大臣办事效率极低。如果要办理交涉事务,首先会摆一桌宴席,外国人只是想办事,但到中国人这里必须先吃,吃完再说。而且在宴席上也是超级无趣,首席王大臣(由亲王担任的大臣)如果不说话,其他人就不说话,王大臣说一句,其他人就都跟着附和。由此可见其体制之僵化。

在赫德的掌控下,中国的海关收入从最初的微乎其微,十年就发展到年收入两千万两,而当时清政府一年的收入才六七千万两,一般很难达到八千万两,就是说它要占到每年收入的四分之一。

李鸿章的贡献主要是江南制造总局,就是今天的江南造船厂,

比如福州船政局附属的船政学堂,这是很有成就的。起码我们现在知道那里出了一个严复,还有甲午海战中死去的那些烈士们,比如邓世昌、刘步蟾、林永升等

其实,中国的变法一直存在这样的问题,每次改革都没有走完它应该走的路,然后很多人就喜欢跳出来对变革进行反思,反思道路选择得正确与否,进而怀疑变革本身的正当性。

从自强到变法(续一)

士大夫对于变法的要求不是那么强烈,虽然中国已经被卷入资本主义世界体系了,但他们的个人生活还没有受到很大的冲击乃至改变,士大夫仍然活在中世纪,在儒家建构起的天下秩序里思考现实。

其兴也勃,其亡也忽。刚兴起的时候,由于制度比较新,人也比较勤快,比较愿意卖力气,于是也就干得不错。

也就是说,至少在细节上,日本人学得很好,但中国人在这方面恰恰又是老毛病了,不会较真儿,这真的是个大问题。

为什么日本人指名要跟李鸿章谈判呢?一方面只有李鸿章才能谈明白,一方面也有羞辱他的意思。你不是洋务运动的主持者吗,这场仗不也是你主持的吗,所以我们就要你来。

中国人能够感觉到的问题就是,近邻日本学西方学得比较好,人家摆明了想吃你,蛇已经张开了大口。这个态势大家看得都很清楚,而正是由于看到中国在甲午战争中的惨败,西方列强才真正动了瓜分中国的念头。

中国第一次办报高潮就在甲午之后出现了。此时士大夫的舆论和呼声空前高涨,既是一个自由舆论的高潮,也是一个启蒙的高潮。

此时官僚们也在发生分化。首先,原来的洋务官僚挺沮丧的,因为甲午战争失败,他们最先受到攻击。批评者认为,他们张罗了半天,花了国家那么多的钱,最后没什么用,而且上阵御敌的都是支持洋务的官僚,但是都被打败了。但是洋务官僚自己也在反思,如果不变,可能更糟。

小站练兵最初不是袁世凯主持的,而是胡娇叶,他是个文人,从来没当过兵,却提出编练新军,然后朝廷就让他开始练了,小站新军就是这么来的。洋务派的官僚的确很沮丧,他们干了这么多还是失败,可是不变革不行,还是得往前走,没人想退回去,因为事实上也没路可退。

特别是那些拿钱干闲差的满族官僚,以及一些有爵位没职位的八旗贵胄,这些人的守旧风气无比浓厚,特别不希望变法。因为变法就会产生变数,他们担心体制变了以后,自己这种吃空饷不干活的人会受到影响。

儒生和士大夫最在乎的,恰恰是儒家的这一套东西,变法之初,恰恰也不能撼动这一套东西。最好的方式是找到原始儒学,然后直接往里面加东西,原始儒学本来就具有较大的开放性,可以添设许多新的理论思想,靠这种方法来支持变法是可以的。

在实际的政治操作中,康梁的实际地位是非常低的,甚至可以说是没有地位。

也就是说,维新派一直没有和洋务派结成一种本来可以结成的奥援。按后来的说法,维新派没想过要扩大自己的统一战线,而自己内部又这么分裂。事实上,康梁的姿态也吓跑了很多人

从自强到变法(续二)

戊戌维新是中国近代史上第一次自上而下的制度变革,或者按通常的说法,是一次大的变法

戊戌变法在当时是存在多个中心、多条路径的。我们后来过多地强调了康梁主导的变法,其实陷入了很大的误区。

自从有了《时务报》,梁启超的名声便超过了他的老师。康有为在万木草堂里培养的这些弟子,并非就属梁启超最优秀,陈焕章、徐勤等人的学问不亚于梁,梁之所以在变法之前即声名大噪,就在于他主持过一段时期的《时务报》。

最激烈的一项,就是科举考试废八股。注意,不是废科举,现在很多人写文章都说百日维新废科举,没这回事,它只是想废八股,就是保留选拔人才的形式,但改变选拔的内容和标准。

钱穆先生曾讲过,清朝政府仍然是部落政治。

统治集团其实已分裂成“帝一后”二元结构

至于修筑颐和园,其实是光绪的意思。光绪是想修好颐和园,让西太后去那里养老,这样他就可以真正地亲政了。所以,对修颐和园最积极的是光绪帝。

当时在制度上的确没有给女人留下位置,但是政治思想上又是强调以孝道治天下,忠孝二义一直是历朝统治者所强调的核心统治观念,这种伦理性的政治结构本身便存在一些后门。

因为光绪是一个在制度上合法性特别强的统治者

戊戌维新后,中国政治出现了一次严重的倒退。

他们都有一种抱负,就是想把所有改革的重任交给光绪帝,而忽视了西太后这个最不该忽视的人。此外,还有一个不该忽视的人——李鸿章,在朝中最有权力和影响的人。

其实此时的西方列强,包括日本,对中国都有多重心态,我们不能认为他们对我们就一种态度,即亡我之心不死。比如日本国内有一批人一直希望中国强大起来,这样日本可以和中国一起联手对抗西方。西方国家也乐见中国按照西方的模式进行现代化改革。我前面讲了,其实西方人最看重的仍然是商业利益,这就需要开拓市场、加速流通。如果中国的改革能够促进市场化规则的确立,那么西方人和中国人进行贸易交流就更方便,他们所能获取的利益也就更多。所以西方国家不希望中国亡国,这个对它没什么现成的好处。直接控制也是一种办法,但是这样成本很高。所以,西方国家对中国的态度其实是存在内在分歧的,但我们却常常十分笼统,或者说过于情绪化地将它们的心态强调成简单的一种。如果我们先入为主地接受这样一种笼统的看法,我们就会发现历史的很多事情是无法解释的。比如为什么西方国家支持戊戌维新呢?日本甚至还曾经计划把伊藤博文派来帮中国人变法。

和尚和寺庙在乡间存在了几百年,这本身就说明其担负着相应的社会功能,如果在摧毁之后没有其他人或组织来进行弥补,事情就很麻烦了

对于变法来说,启蒙可能是一个方面,而文化的改造一直会是个难题。这个难题一直困扰着近代中国的历史选择和变法取向。

义和团运动兴起主要有两个背景:其一,因为戊戌变法的失败导致了整个朝廷的政治出现反动和保守势力的回潮;其次,随着基督教势力进入中国,民教冲突逐渐呈现扩大之势。

其实,天主教跟我们中国的这些宗教不太一样,它是一种硬性宗教。为什么说是硬性宗教呢?因为天主教一直试图进入社会底层,然后建构一套非常坚实的组织框架和信仰体系。这个信仰体系是坚实的,因为它是高度排他的。

教民在农村仍然附属于自己原有的宗族,有自己正常的生活圈子,那现在入教了,他们到底参不参加祭祖,拜不拜祖宗呢?这是个大问题,若是不拜,可能就会被宗族的族长开除。

教民不出戏份还想看戏,这就在无形中加剧了普通百姓和教民之间的隔阂和矛盾。

当时,性意识是被高度压抑的,所以老百姓的想象力进入了另一个极端,在有关性的联想上有很强的跃进能力。就像鲁迅先生说的那样,“一见短袖子,立刻想到白胳膊,立刻想到全裸体,立刻想到生殖器,立刻想到性交,立刻想到杂交,立刻想到私生子。中国人的想象惟在这一层能够如此跃进”。

当时的天主教还能够驱魔。现在的天主教仍有这一功能,梵蒂冈等地的一些神学院还在教授驱魔的一整套技术。

这种本土宗教信仰和外来宗教在教民身上也存在内在紧张。

所以说,官府并非是死心塌地地向着传教士,恰恰相反,自从教禁开了以后,他们一直有意地培植民间对天主教势力的敌视情绪。

比如教会的组织很严密,对教民的人身控制很强横,确实也有文化侵略的因素在里面。

中国当时弃婴的现象是非常普遍的,尤其是弃女婴,实在是太多了,中国历史上遗弃女婴简直就是一种代代相传的风尚,太可怕了。

这里又有一个关键的问题了。民方输了,但官方多数不出来澄清,不向群众说明传教士没有挖人眼睛心肝、盗取中国宝藏,官府就是不想让民众知道真相,而是想保持民众对教会的敌意。在他们看来,这样做对于阻抗基督教的传播有好处。

义和团发生在山东也不是偶然的。它的确是民教冲突的延续,而且这种冲突又因为德国人的蛮横侵略行径而被大大激化。

列强其实是希望中国变法的,它们的确有多重心态:一方面觉得,如果你不变法,我们就干脆把你瓜分算了;一方面又觉得,如果中国能够通过变法自我革新,那就意味着你自愿加入到我们的体系中来,成为我们的小伙伴,那我们为什么不支持呢。

民间搞政治,从来都脱离不了巫术的成分。

义和团运动(续)

随着“文革”的结束,意识形态在学术研究中的影响逐步正常化,很多研究义和团的人开始将研究视野转向了文化冲突,这是八十年代以后兴起的对义和团的一种新解释

中国人对于宗教没有特别的信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虔诚,很多人信教都是有功利心的。任何一种神灵体系在中国人看来可能都是他处理世俗问题的助力,可以来帮他忙的。你灵,我就信你;你不灵,我就去拜其他的神。多信一个神或少信一个神,对他们来说是无所谓的。

当时中国对基督教有较为强烈排斥情绪的,主要是那些儒学正统观念很强、道学气特别重的地方士绅,至于一般的士绅和普通老百姓,其实他们的观念是很含混的。

官方一直在利用民间的势力来抵制外国宗教文化的进入,因为公开打压传教士是不行的,条约里面都有清楚的规定,而且中国是弱国,没法公开压制他们的传教活动,于是官方只有借助民间的力量进行阻挡。所以说,民教的冲突,在很大程度上掺杂着官方纵容的背景。

而最高领导西太后,这个时候得到的信息是洋人对她步步紧逼:第一,不许她废光绪;第二,逼她退位。但她就是因为不肯退位才发动了政变,怎么可能会主动退位呢?所以她也想找一个反抗之道,但国家的军队都朽不能用,新军初建,力量还很薄弱,这个时候下面有人递上折子,说民气可用,这在一定程度上就迎合了西太后的心思。

民间长期流传着一个神话,也就是说官怕洋人,洋人怕老百姓,老百姓怕官。

有宗教性质的民间团体借助气功的魅力来进行传播,这种方式在中国真的是一种文化特色。

死的第一批人,也就是敢冲在最前面的人,他们的勇敢其实都是建立在这种迷信上面,真的相信自己不可能被人打死。但是后面的人对这种神功可能只是将信将疑的,见到前面的人倒了,他们自然也就都跑了。

但是后来的研究者更荒唐,为了配合意识形态的说教,硬是把黄莲圣母的横空出世解释为妇女解放,这唱的是哪一出啊!义和团对女性其实抱有极端的歧视,捧出“圣母”,不过是为了利用。天津是黄莲圣母,北京是金刀圣母,但是都没用——男的不行了,就指望靠女人身体的想象来建功立业,这肯定是没用的妄想。

关于西太后,且不论政治立场如何,她其实一直是个很明智的统治者。但她有个最大的弱点,就是在国家利益和个人权位之间,总是选择个人权位。

刘坤一和张之洞是东南互保的最初发起者,但这个发起的背后其实是受到了一帮地方绅商的鼓动。

我们过去研究义和团,研究农民起义时,总有一种不好的导向,就是一种机械的群众史观,认为人民的力量是强大的,人民是了不起的,所以,没有人敢轻视人民的力量。的确,我们现在也不能轻视人民的力量,但是,人民的力量要想被整合和发挥出来,必须要通过一系列的机制,靠义和团这样的低效能组织是没戏的。

当时的旗人贵族对占领军的恐惧以及由此生出的归顺心态有多重。还有很多人拼命地去找洋文书,现学现用,用洋文写上一些小旗插在家门口。如果家处英占区,就用英文写“大英国顺民”,如果是日占区,就用日文写“大日本国顺民”。这个真的一点儿都不夸张。

西太后还算是有一点良知的,她的报恩思想特别重,从来都不处罚那些中兴名臣

庚款退得最彻底的是美国人,它真的就是一分钱没要,据说现在基金会还在运作,只不过退回的钱都是给台湾新竹的那个清华大学,不往我们这里退。

这个时候,西方国家国内的许多政治家已经开始对以往的殖民政策进行反思和批判,处理国家间事务时的道德水准跟以往已经不一样了,赤裸裸地去殖民、去瓜分一个大国到这个时候并不时髦了。

清廷的新政

而在这次新政过程中,出现了三种新鲜事物:一个是媒体的壮大;一个是新市民的兴起与发展,士绅和绅商团体的壮大;其三是准议会的出现。

《苏报》办在租界里,中国警察是不能进去抓人的。最后清政府没办法,只能以原告的身份出面来起诉《苏报》。这样租界当局就以西方的法律标准,以诽谤罪的罪名判罚了《苏报》,而不是用中国传统的大逆不道、谋反之类的来定罪,所以最终也只是判处了邹容和章太炎两人几年的苦役

沈荩事件1(沈荩在今天被誉为“中国首位殉职的新闻记者”。)

此外,由于在变法过程中地方自治、地方士绅的声音逐渐提高,他们的政治需求借着媒体和其他传播媒介被极大地放大了。实施预备立宪之后,他们的声音就主要借助谘议局和资政院这样的平台发出。这几个因素的共同作用,使得朝廷不敢在这次变法中儿戏。

总的来看,这次变法在行动的深度和广度上其实都远远超过了戊戌维新。由于变法的缘故,吏治逐渐变好,国家整体上也没有什么大的异动,这就带来了第二个新现象,也就是民营工业的崛起。

越到后来,它的吏治腐败程度其实越是在逐渐降低,这有两方面的原因:一方面有人监督,报界能监督各地自治的士绅,后来的省谘议局能够对官僚系统实行监督;一方面商业发展之后,国家整体的财政收入增加了,官府也有了相当的储备,不必再像以前那样竭泽而渔了。

第一个就是预备立宪的问题。以前否定新政的人,一般都不愿意谈预备立宪的事儿。

当时没多少人强调日本的武士道精神,反而都认为是日本立宪之故,立宪的日本战胜了野蛮专制的俄国,这是日俄战争给中国人留下的最直观的启示。

军人在中国永远不可能成为一个较为长久的统治阶层,因为中国有一个无比强大的文人政治传统,这在其他国家里都是没有的。

清廷后来犯了大错,在1911年搞了皇族内阁,然后又出了全国铁路收归国有的政策。

当时朝廷废科举,本意是想废除教育制度,但是它却把科举当做一套教育制度来对待,这就是吊诡之处。

一方面,因为科举的发展,作为教育制度一部分的官学体系逐渐废弛,尤其是到了晚清,国子监废了不说,地方的州府县学基本也都废了

朝廷把科举当成一个教育制度给废掉了,但是科举制度就其本身而言应该是一个选官制度。作为选官制度,科举没什么错,依考试选官是一个非常适当的制度创造。但是,科举错在哪里呢?错在它把教育制度绑架了,绑到最后,朝廷就误认为它是一个教育制度。

这类措施具有一定的修补性功能,比如当时进入国家政权的留学生曹汝霖就是通过了专门科举考试,还有像那些学军事的,比如蓝天蔚、吴禄贞、蔡锷等人,都是回国通过了武科的考试,朝廷赏给他们以兵科的进士或举人的资格,然后发到各省去做军官。

废科举的确把士子上升的传统阶梯抽除了,但它并没有中断地方精英跟朝廷的联系。士大夫跟政府还有其他的沟通渠道,比如谘议局、地方自治团体等,这些都是一种沟通方式,读书人完全可以通过这些途径进入仕途。

过去的历史记述常常很奇怪,常见的叙事逻辑是这样的,某某新事物出来以后,就会对旧有的产业结构造成影响,继而引发大量失业,然后人民就会造反。

1908年,光绪和西太后都死掉了,西太后临死前下懿旨,让溥仪继承皇位,溥仪的爹载沣为摄政王当家。载沣当年二十五岁,身边有一群跟他年龄差不多的宗室权贵,然后这帮人就开始动手收权,把汉人权力收回到满人手里,把地方权力收回到中央手里。他们的确是太年轻了,而且没有任何的政治阅历。

当时北洋派不仅是一个最大的实力派集团,而且是一个集合了很多人才的集团。

之后满族亲贵进一步收权,首先就是想收回路矿权

一口昆曲唱得,两笔好字写得,三两黄酒喝得,四圈麻将推得。

古往今来,世界上没有一种能够让人永远掌权的选择,如果选了这样一个选项,就相当于按下了自我毁灭的按钮,因为这一选择得罪了太多的人。

辛亥革命

清廷新政的后期,载沣开始搞收权活动,他主要从两个方面收权,一是将汉人权力尽可能多地收回到满人手里,二是将地方的权力尽可能地收归中央,集中资源,把全国的资源也抓到自己手里。这是导致清朝覆灭,导致立宪派倒戈的关键因素。

为什么四川因为铁路权收归国有而引发了声势浩大的保路运动呢?因为四川铁路公司的股权持有者几乎遍及全川,当时各个阶层的民众都买它的股票,都认为这个能赚钱。

如果变革坚持下去,它就会遵循自身的一套变革逻辑,最终使改革成为一个满汉势力消长的过程,汉人的权力肯定会膨胀,膨胀到一定程度后,这个《钦定宪法大纲》就没什么用了。甚至我们可以预计,皇权的衰落也是早晚的事情

革命的发生说明改良的确出了问题,但不一定能说明革命党很有力量

至于反清复明什么的,都是后来人加上去的一些由头。包括会党的历史,以及他们跟少林寺、南少林寺的关系,这些其实都是编的。其实少林寺和南少林寺的历史本身也是编的。但是这些传说恰恰也是底层民众所需要的,民众就是需要一些神话,如果太真实了,就缺少吸引人的地方了。

徐锡麟、秋瑾、陶成章当时都是帮会中的大佬。但是帮会的问题在于,他们是典型的有组织无纪律。

有像萍浏醴起义,当时也是号称规模很大的一场起义,据说有几万人参加。是的,若是查人头,肯定有几万人,但是他们一点用都没有。这是唯一一次清军反击尤为勇猛的起义,因为清军发现这帮会党实在是太没用了,打他们就像切菜似的。而

这些革命党人都是有强烈的英雄史观,而不是农民史观,他们相信农民是办不了大事的,也不用管农民,只要自己能把事办成了就完了。

可见革命党人当时的实力并不是很强,我们现在对他们的印象,多数是他们自己塑造出来的。

而且,我觉得,并非接受过新思想的人就都会赞同革命,当时多数人可能还是赞同改良,改良派在革命之前始终是多数。

我们现在其实也能够体会革命党的苦心,他们既想在中国发动革命,又不想在中国造成大的社会动荡。

他们根本就没想过要去发动群众搞社会革命,他们就是希望控制革命的规模和烈度,尽量减少社会震荡;他们也没想过要去反什么封建,因为农村士绅是他们的盟友;至于列强呢,则是他们的老师。

选到最后选出的都是革命党,而这并不能说明革命党就那么得人心,实际上他们并不是很得民心,尤其是当革命党跟帮会搅和到一起的时候,更是让很多人心生反感。所以,一旦袁大总统下了讨伐令,他们就如鸟兽散,崩溃了,根本没有力量。

显然,在此之前,孙中山等人过高地估计了自己的力量,他们也不会想到革命党的溃败会如此迅速。

袁世凯的个人能力也很强,他在晚清官场上混了这么多年,是继李鸿章以后国家最大的一个军事集团的首领——北洋系统不仅仅是一个军事集团,它像淮军集团一样,是一个综合性的,政治经济文化各方面人才都汇聚一堂的大集团。

袁世凯的确也有他的问题。比如宋教仁案到底是谁干的,现在已经成千古之谜了

当年北京警察局的巡长也不过是八块钱还是十块钱一个月,那个时候北京一个小学教师每个月就有四十块钱呢。

即使宋案不是袁世凯自己授意的,也应该是他手下或身边的人干的,而袁世凯的嫌疑无疑仍然是最大的。

自曾国藩开始,掌握大权的几代汉人官僚逐渐由对道德的尊崇转变为对权术的追逐,因为相比个人通过道德修养来影响他人而言,权术能够立竿见影。这种技术性的权力手段的确很有效,而这就是袁世凯最突出的问题。

原有的忠诚和服从意识丧失,属下总是发生叛乱。若是某人当了某省或地区的督军,一般都要兼任一个主力师的师长,不然就有被人架空的危险。

袁世凯的悲剧

整个中国的伦理结构也出现了问题:由于缺乏了皇帝这一要素,传统的纲常伦理都乱了,各种纷扰先后出现。

边疆少数民族的政治认同也出现危机,无论是内蒙和外蒙,还是新疆、西藏,这些地方都出现了分离危机。因为当时没有现代民族国家的概念,这些边疆少数民族认同和效忠的是清朝皇帝,边疆地区跟中原的联系是建立在他们跟满族皇帝的个人性质的联系之上的,而一旦皇帝没有了,外蒙、西藏等地就先后出现了分离倾向。

经筹划着把民国体制由法国体制彻底改内阁制了(孙中山交班的时候,已经由美国体制改成了法国体制),也就是把总统制改成内阁制,让总统变成虚位总统。

由于地方士绅并不确定共和制是什么,更不清楚共和制下的国会是怎么一回事儿,所以他们倾向于选那些出头露面的革命党人或者是与革命有关系的人。很多代表都回忆说,他们是在家乡被提名为国会议员的,但他们既没有去竞选,也没有去拉票,什么都没搞,坐在北京就当上了国会议员。那个时候是革命缔造共和的嘛,所以,多数的选票都是这么来的。

孙中山被袁世凯忽悠去当铁路督办了,他声称要在十年内为中国建二十万英里铁路,稍有常识的人就知道这是根本不靠谱的事儿,但他就那样去张罗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可能他就是喜欢这么去说话。但这么说话的后果就是,那些搞实业的人也觉得孙中山不靠谱了。我们搞铁路搞了这么多年也没弄出什么大名堂,你一来就声称能修出这么多的铁路来,这不是孙大炮嘛。

国民党看起来力量强盛,实际上则是一盘散沙

如果袁世凯不愿意南下就职,直接发表一个公开声明即可,但是袁世凯一边答应迎袁公使团的要求,一边又组织一场兵变,然后以此为借口,称自己去不了。这种做法仍然遵循着传统政治的权术逻辑。

以前是一边倒地认为这是袁世凯个人的阴谋诡计,但现在很多人认为暗杀不一定就是袁世凯最真切的意思,可能是袁世凯手下人猜度他的心思猜度错了,想讨好他,所以就直接办了。

而国民党在此前也的确高估了自己的实力,认为武力反抗袁世凯是没有大问题的,至少能够在南方造成一个割据之势,但最后根本不是这样,二次革命基本是不旋踵就失败了,失败后大批革命党人被迫流亡。

这是北洋系统内部的问题,所谓的内忧问题,主要集中在权威性不够这一点上。

日本人当时有一个很大的图谋,就是搞臭袁世凯的声望。他们对袁世凯真的很头痛,在朝鲜时日本面临的中方对手就是袁世凯,而在和袁世凯的几次冲突中,日本人都没有占便宜,所以历史上日本政府就跟袁世凯有宿怨。在日本人眼里,袁世凯是政治强人,他们认为中国的政治制度已经改变,如果袁世凯能力足够强,那么,中国可能真的会由弱转强,成为日本扩张的重要障碍。

而当时的环境给袁世凯留下的余地并不多,树立威信的方法的确没多少,然后就有人给他出主意了:那你干脆称帝吧!称帝很简单啊,称帝就是一个政治程序操作,又能够很快就塑造起自己的权威,而做好内政外交比称帝要难得多。

形势越来越明朗的时候,袁世凯也听不到多少反对的声音。这的确非常奇怪,虽然有些媒体对恢复帝制持批评态度,但没有哪一派政治势力公开出头反对,梁启超那篇《异哉所谓国体问题者》也是在袁世凯称帝前夕才发表的,此前看不到任何所谓的强烈反对。

只有袁世凯的一些老朋友向他表示过明确的异议,比如严修

遗老们认为,一般的开国元勋、开国皇帝都是有两下子的,至少他的文治武功能够把人震了,这样称帝才能顺理成章。而当时袁世凯的逻辑正好颠倒了,他什么都没有,拿什么政治资本来当皇帝呢?

古话讲忠言逆耳,很多时候忠言是进不去耳朵的。之所以进不去,很大程度是因为当政者主观上不愿意听,他自己有一个心理屏蔽机制,在接触到这些信息时就把他不想听的东西屏蔽掉了,袁世凯也不例外。

袁世凯死的时候像一条汉子,他没有把复辟一事推诿于人,而是承认是自己糊涂,贪恋权位,并对没有听严修的话悔恨不已。袁世凯认为严修不求名不求利,乃真正之国士,国士在前,自己却听不进忠言,以致落到今天的地步。袁世凯觉得自己是咎由自取,但是没办法,现在局面已经变成这样了。

杨度看到中国当时不适于共和制,可能恢复帝制要好得多,便把希望都寄托在袁世凯身上。不过,他确实没有看清当时的形势,虽然说从道理上讲,当时中国有个皇帝最好,但在情势上,没人有资格做皇帝,谁做谁倒霉。

整个体系,上下不服从的问题更为严重,原来是革命党不行,他们捣乱有余、治国不足、内讧不断,现在问题迁移到了北洋系身上。所以,就国家重建而言,袁世凯的失败意味着中国也输了。

黯然北洋

《临时约法》事实上是将中国政体改成了法国式的内阁政体,这是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责任内阁制,如果强调责任内阁这一部分,那么总统就是虚位的。

北洋三杰龙虎狗,王士珍、冯国璋和段祺瑞

在段祺瑞主政的头两年里,北洋军中开始出现派系纷争,主要是皖系和直系

大家要注意,在分析帝制或者民国时期的派系问题时,千万不要用今天的思维去套取古代的逻辑,边界清晰的派系只可能产生在现代政治中,以前不会这么清晰的。

所以,自从段祺瑞以后,北洋政府里只有两个部门比较有钱,一是财政部,二是交通部。由此也可以理解为什么民国的交通系这么厉害,它的财力比财政部还牛,因为它能控制几条重要铁路的收入,所以前交通系、后交通系、交通银行,都是这一系统之内的。其余各部都是穷部,从袁世凯死后就开始欠薪。

当时国会两院八百议员,人称八百罗汉,这些人从一开始就为自己定了每月五百大洋的工资,相当于次长级的待遇。五百大洋在当时是个挺大的数字,可惜政府没法满足这个数目的要求,如果政府能够足额发薪,可能国会也不难驯服,但是当时的民主还是非常薄弱和幼稚的,政府老欠薪,议员焉有不闹之理

权术并不是不能用,但若是一个人没有大韬略、大格局、大想法,那么,权术用多了,可能就会适得其反。

但是他有一个特点,就是特别喜欢清朝,所以他的军队一直没有剪辫子,习称辫子军,他自己也不剪。

中国正式参战,加入协约国,这一事件就种下了后来五四运动的伏笔。如果没有参战的事儿,五四也许就没有了。

等到段祺瑞当政时,孙中山又不甘心,就悄悄把中华革命党废了,重新回来当国民党的总理事长,但事实上,孙中山在国民党内部已经离心离德了。此时孙中山既想抗衡北洋势力,又缺乏应有的本钱,于是只能依托西南军阀,依托陆荣廷、唐继尧他们,然后举起护法的旗帜。

吴佩孚本来是曹锟手下不得重用的一位将领,曹锟从来没觉得吴佩孚是个人物,一直让他当副官长,一直到曹锟驻扎在湖南时才开始重用他

这场战争使得吴佩孚迅速崛起。

总统冯国璋在北京其实就是个囚徒,基本没什么行动自由,也干不了什么事儿。

这个时候,直系的吴佩孚趁机发难,高调声讨卖国政府,批评皖系的亲日政策。经过五四运动,直系声望直线上升,直皖矛盾也日益激化,皖系政府的合法性受到严重削弱。

五四运动实际是分为两个部分的。第一部分是新文化运动,叫五四新文化运动,从1917年蔡元培到北大当校长时就已经开始了,第二部分是1919年5月4日前后的抗议运动。

古汉语的魅力不在这,汉语本身是讲究抑扬顿挫、合辙押韵的,那才是它本质的魅力。

在现代化过程中,对于传统学术,传统学科,传统技艺,我们应该怎样保持、保存它们?即使谈不上发扬,但都把它当垃圾淘汰掉肯定是大有问题的。

这场思想解放运动一开始并不是一场社会科学意义上的革命,而主要是一场文学性的革命,或者说,是从文学角度开展的社会革命。

中国人的地位跟战前比还是有所提高的,战前西方列强是不跟中国谈关税自主、治外法权的,但是这个时候它们也准备谈了。经过这一场战争,中国作为战胜国并不是一无所获,只是说和当时知识界的期待相差甚远。

新文化运动提倡个性解放,提倡个人的自由,但是这个政治运动中经常是限制别人自由的。只要民族主义起来了,道德口号起来了,你不跟着走就是卖国贼。

列宁主义带来了一种新的力量以及非常好的机会,而且采用了新的话语体系——打倒列强、打倒帝国主义、打倒军阀,诸如此类。这样的话语体系跟“五四”后来的激进是有关系的。新文化运动走到最后,其中一翼就沿着某一路径走到了布尔什维主义,走到了列宁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