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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长安》听书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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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欢迎每天听本书。今天我要为你讲述的书,是历史作家张明扬的《弃长安》。

大家都知道,安史之乱,是唐王朝由兴盛到衰败的转折点。这场由河北藩镇发动,持续八年的战乱,终结了历史上著名的开元盛世,沉重打击了李唐王朝的统治和权威,随后唐朝进入藩镇割据的时代,逐渐走向衰落。

关于“安史之乱”这个主题,得到App已经制作了不少内容来给大家介绍分析,比如我们听书栏目曾经解读过加拿大汉学家蒲立本的《安禄山叛乱的背景》,罗振宇老师也在启发俱乐部里分析过安史之乱的起因。

但是这本《弃长安》,书名所指的,是一个关键节点,就是公元756年农历六月,唐朝军队,于灵宝之战败于安史叛军,导致长安失陷这短短十几天的时间。而核心内容,就是这样一个大变局的前因后果,以唐玄宗、太子李亨、宰相杨国忠、叛军领袖安禄山、唐军主帅哥舒翰等历史人物的命运为着眼点,讲述唐王朝为何在形势一片大好的前提下,犯了这样一个决策错误,使安史叛军绝地逢生,又把战争延续了七年。

我个人非常推荐这本书的原因,不仅在于作者张明扬写得非常生动,让读者仿佛身临其境,能够对一个个主人公的挣扎和抉择产生共情,更是因为它把长安沦陷的第一事故责任人,——唐玄宗决策背后的心理活动和政治考量分析得非常精细,从而给我们展示了,一个长期掌握帝国核心权力几十年的政治家,是如何被短期利益所吸引,而忽视了它可能带来的巨大灾难。

接下来,我就分两部分,为你解读这本书。首先我们来看看,李隆基为什么在形势有利于自己的情况下,作出了直接导致长安失陷的决策。接下来,我再结合本书为你详细讲述,长安的沦陷,是如何导致了唐王朝的权力更替。这种权力更替的背后,体现了唐代政治体制中哪些致命的缺陷和隐患。

第一部分

首先,让我们回到天宝十五载,也就是公元756年的春天,唐王朝疆域的北方,已经被笼罩在战火硝烟之中。在前一年的十一月,兼任范阳、平卢、河东三节度使的安禄山,打着奉唐玄宗密诏诛杀奸臣杨国忠的旗号,从河北起兵,一路西进,势如破竹,第三十三天就攻陷了东都洛阳,威胁到了首都长安的东大门:潼关。

不过,潼关优越的地理位置,挽救了唐王朝危在旦夕的命运。从地图上看,在陕西省境内,从北方奔流而来的黄河在这里遭遇了绵延的秦岭,河道转而向东。而位于长安以东大约一百四十公里的潼关,就是黄河与秦岭相遇之处,这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是进入关中平原的必经之路。如同秦岭挡住了咆哮的黄河一样,潼关也挡住了从河北蜂拥而来、势如破竹的安史叛军。

此时,镇守潼关的守将,是哥舒翰,这位出身突厥的中唐猛将,曾经为了捍卫大唐的西部边陲,在与吐蕃的连年征战中立下赫赫战功。他的头上,是一连串荣耀的头衔:河西、陇右两镇节度使,西平郡王。不过此时,他却因为中风而偏瘫,只能强撑病体,在一线指挥。

哥舒翰虽然此时身染重病,但毕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他内心清楚,自己手下这支队伍,虽然总数二十万,但却是由残兵败将和新兵仓促拼凑起来的队伍,面对凶悍的安史叛军,野战毫无胜算,所以他一到任,就坚守潼关不出,坐等战局变化。

此时,局势对举起反旗的安禄山来说,已经从起兵之初的势如破竹,变得危若累卵。哥舒翰在潼关坚守不出,叛军无法西进一步。同时,来自西北的唐王朝劲旅,朔方节度使郭子仪指挥的朔方军,已经攻进山西,从西面威胁叛军的老巢范阳,也就是今天的北京。756年二月到五月,朔方军在今天河北境内和安史叛军进行了三次会战,大获全胜。上一年年底,洛阳沦陷后,在安禄山后方,担任平原、常山两个郡太守的颜真卿、颜杲卿兄弟就宣布起兵反抗,河北各郡纷纷响应,切断了叛军从范阳至洛阳的运输补给线。从756年的二月开始,在河南,一个小小的县令张巡,率领仓促拼凑的两三千士兵,守住了雍丘,也就是今天的开封市的杞县,有力地阻止了安史叛军南下,使其不能切断唐王朝的经济命脉大运河,占领富饶的东南各省。

在这种形势下,安禄山能控制的,不过是一条支离破碎的狭长地带,从河北范阳绵延到河南、陕西交界。而唐王朝,似乎已经如同熬过寒冬的参天大树,重现生机。摆在安禄山面前的,似乎只剩下举旗投降与彻底崩溃两条出路。

然而,形势在一夜之间逆转。这是因为唐玄宗,这位已经年过七十、在位四十多年的老皇帝,迫不及待地要转守为攻,收复洛阳。

从玄宗的角度看,反攻的理由非常充足。

首先,安禄山起兵反叛以来,势如破竹,唐玄宗急需一场军事上酣畅淋漓的大胜,来鼓舞全国百姓和官员,挽回自己遭受严重打击的政治威望。虽然此时唐军已经在河北连战连胜,但肯定不如收复洛阳听起来振奋人心。

其次,是现实经济上的考虑。当时,长安周边的关中平原,经过历朝历代的过度开发,人口不断增长,土地植被已经遭到了严重破坏,粮食产量即使在丰收之年也很难满足首都长安和周边人口的需求。到了隋朝和唐朝,稍有天灾,整个长安的皇室和文武百官,就得暂时跑到洛阳去吃饭。隋炀帝开凿大运河的目的之一,也是为了方便来自东南地区的粮食送到洛阳,保障首都乃至关中地区的供给。

只要洛阳这个南北粮食运输的枢纽,还在叛军手里,就等于首都长安的营养输液管,被叛军卡住。此时,漕运被切断,江南送来的粮食等物资,只能转道秦岭运输,成本和时间大大增加。所以,早日收复洛阳,让大运河重新开工,也是玄宗极为关注的问题。

第三,是安禄山的造反,让玄宗对所有领军大将的忠心都开始产生怀疑。在此之前,潼关前线唐军的两位主帅高仙芝和封常清,就因为监军宦官边令诚的谗言,而被玄宗亲自下令处斩,理由是不战而退,丧师失地,完全不顾仓促聚集的唐军,野战完全不是久经沙场的安史叛军对手这样一个基本事实。而此刻的哥舒翰,又以手中二十万大军全是败军和新兵为理由,拒绝主动出击,这无疑又拨动了玄宗那根敏感的神经。

第四个让李隆基急于命哥舒翰出兵潼关的理由,则更微妙。因为宰相杨国忠收到了密报,说哥舒翰手下的大将,骑兵统帅王思礼曾经进言说,局势之所以坏成这样,就是因为杨国忠专权乱政、贪污腐化,我们干脆发动兵变把他杀了算了!

这时,一条前方来的情报,给坐立不安的杨国忠打了一剂强心针:根据前方唐军探子的消息,由于安禄山四面受敌,兵力捉襟见肘,导致潼关到洛阳之间,叛军的兵力只有崔乾佑麾下的四千多老弱残兵。杨国忠如同一个溺水的人,不顾一切地抓住了这根稻草,根本不想去核实它的真实性。在杨国忠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迅速敦促哥舒翰出兵潼关,收复洛阳,然后大局一定,就迅速说服玄宗,解除哥舒翰的兵权,拔掉这只老虎的爪牙,如此一来,自己的宰相位置,应该就可以稳如泰山了。

杨国忠这个自私而轻浮的想法,不幸和唐玄宗内心的意愿,一拍即合。

所以,在这些因素的共同影响下,唐玄宗开始不断派出信使前往潼关,催促哥舒翰赶紧出战,收复洛阳。对于这种违反兵家常识的决定,在前线与安禄山叛军交战的各路唐军将领,从郭子仪,到李光弼,都对玄宗上书,苦苦劝谏,但毫无效果。

终于,在六月四日,哥舒翰无法抵抗玄宗的严令,被迫率兵出关。四天之后,唐军在灵宝附近的西原和叛军崔乾佑部展开决战。狡猾的崔乾佑之所以把战场选择在这里,是因为这里地势险峻,南北分别是险峻的高山和湍急的黄河,中间是一条长达七十里的狭窄山道,兵力占优势的唐军无法正面展开,只能以一字长蛇的纵队进入山道。叛军的第一条战线故意以老弱残兵为主,稍作抵抗后就纷纷撤退,引诱唐军一窝蜂进入山谷追击,结果遭遇了两面山上埋伏的叛军弓矢和滚木礌石的攻击,死伤惨重,挤作一团。叛军射出的火箭还点燃了预先埋伏在谷地中的大量柴草,挡住了唐军前进的视野。此时,崔乾佑手下精锐的少数民族同罗骑兵也投入了战斗,从侧后向唐军发动冲击。于是,这支组建不久,以新兵为主的唐军迅速分崩离析,撤退变成了溃败,二十万大军,最终逃回潼关的不过八千人,哥舒翰被哗变的部下劫持,送往洛阳,成为阶下囚。

在平时,每天傍晚,潼关的烽火台就会点燃烽火,从潼关到长安沿途的各烽火台见到这个信号,也会纷纷点火通报平安,宛如一条稀疏的星河,表示潼关依旧在唐军掌握之中,长安城里的百姓可以安然入眠。然而,六月初九这一天,唐玄宗登高远眺,从傍晚直到深夜,始终没有看到来自潼关的平安火。这个恐怖的异象,让玄宗的意识被恐惧和寒意占据,他终于明白,最为担忧的灾祸,已经无可挽回地发生了。

第二天,已经变成惊弓之鸟的唐玄宗,召见了宰相杨国忠。善于揣摩上意的杨国忠立即提出了“幸蜀之策”,建议玄宗前往地势崎岖险峻,又是自己经营多年地盘的四川躲避,这个提议得到了玄宗的迅速同意。十一日,杨国忠在朝堂之上,正式通报了潼关失守的噩耗,文武百官一片哗然。担任监察御史的著名诗人高适挺身而出,建议死守长安,将皇宫中的库房打开,以钱财招募百姓中的忠义敢死勇士,并发给盔甲武器,编成军队守城。但大家已经被近在咫尺,逐渐逼近的安史叛军吓破了胆,无人对此表示支持。

随后,唐玄宗先是召集百官,假惺惺地表示准备御驾亲征,但实际上不过是为自己准备放弃长安前往四川避难而放的烟雾弹。接下来,他密令禁军将领陈玄礼整顿禁军,打点行装准备出发,还挑选了良马九百匹,作为沿途替换的坐骑。

于是,在六月十三,一个细雨蒙蒙的清晨,唐玄宗一行就隐秘而匆忙地离开了长安,大批宗室贵戚和朝廷重臣,都还被蒙在鼓里:早朝的钟鼓依然鸣响,卫兵也仪仗俨然,直到兴庆宫大门开启,内侍宫女蜂拥而出四散奔逃,文武百官才知道皇帝已经离开了长安。骚乱很快扩大,变成了蔓延到整个首都的纵火与抢劫。

由于事出突然,出了长安,沿途没有任何地方官吏迎接收留仓促出逃的皇帝。在当时人撰写的民间野史中,看着身边和自己一样流离失所的百姓,唐玄宗甚至产生了轻生的念头。一位叫郭从谨的民间老人,借着向逃难的玄宗进献食物的机会,大胆地向皇帝进言说:安禄山包藏祸心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但陛下就是熟视无睹,还杀掉那些揭发他谋反的忠臣。当年贤臣宋璟当宰相的时候,情况可不是这个样子,大臣们都能直言进谏,天下也因此太平。这一番忠言,听得唐玄宗是追悔莫及。

此时,在唐玄宗一行身后,长安已经变成了人间地狱:六月十九日,安禄山部将孙孝哲领兵进入长安。残暴的孙孝哲按照安禄山的命令,一边纵容兵将大肆劫掠,一边对未能离开而滞留在长安的李唐皇室成员,以及平时与安禄山有怨的朝廷重臣,进行了血腥的杀戮。

这场浩劫,平等地降临在每个大唐子民的头上。根据作者推断,诗圣杜甫也在此刻不幸成为叛军的俘虏,被看管在长安。这期间,这位诗人写下了那首著名的《月夜》:“遥怜小儿女,未解忆长安。” 第二年春天,仍困留长安的他又写了《春望》:“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第二部分

仓皇离开都城逃难的玄宗,完全没有想到,他失去的不仅仅是长安,还有手中至高无上的权力。而这一切的幕后主使,就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一向隐忍而孝顺的太子李亨。

政变与骨肉相残,是唐代中前期宫廷政治的主旋律。如果我们仔细回顾一下唐代中前期,皇帝与皇子的关系,核心关键词就是骨肉相残。唐高祖李渊与唐太宗李世民的权力交接,就是通过一场血腥的玄武门政变。随后,唐太宗又废掉了太子李承乾。在唐高宗与武则天时代,又有两名太子,李弘和李贤死于非命。随后,以优柔寡断著称的唐中宗李显,也处死了发动政变的太子李重俊。

而唐玄宗李隆基本人,早年也是在刀光剑影的宫廷政变中起家的:公元710年6月,二十六岁的李隆基,就联合太平公主发动政变,剪除了韦皇后势力,拥立自己的父亲相王李旦登基,为唐睿宗,自己则成为太子。然而,中国社会科学院的历史学家李锦绣认为,从此父子之间的矛盾开始激化,睿宗联合妹妹太平公主试图打压李隆基,而李隆基则反戈一击,再次发动政变,迫使太平公主自杀,唐睿宗宣布退位禅让。这一段腥风血雨、父子相残的岁月,对玄宗的心态与政策影响极大。在整个执政期间,玄宗对内,严防太子与各位皇子;对外,则严格监视重臣和统兵大将,尤其防止皇子们模仿自己,与文武大臣交往勾连,坚决要把皇子夺权的可能性扼杀在摇篮里。

在玄宗严重的猜疑和铁腕之下,骨肉相残的悲剧达到了顶峰。开元二十五年,也就是公元737年,唐玄宗主导了一幕“一日杀三子”的人伦惨剧,太子李瑛、鄂王李瑶、光王李琚三位皇子在一日之内被玄宗下令赐死,最终生母早死,性格柔弱,毫无政治资源的李亨被立为太子。

尽管李亨在太子这个位置上小心谨慎,战战兢兢,不敢越雷池一步,但年事已高的玄宗,对儿子的猜忌却有增无减。在玄宗的默许和支持下,工于心计的宰相李林甫,接连对太子李亨发动打击,意图彻底阻止李亨培植自己的政治势力,史称“天宝三大案”。在三案中,牵连的文武重臣很多,比如李亨的内兄,御史中丞韦坚和玄宗看重的名将——陇右、河西节度使皇甫惟明,两人被李林甫扣上了和太子合谋造反的罪名,先后被赐死;后来,官至陇右等四镇节度使的名将王忠嗣,则因为同样的诬告而被贬官。为了自证清白,太子李亨甚至不得不几次和自己心爱的妃嫔离婚,以求父亲的宽恕。

如果安禄山不谋反,李亨将继续在太子的位置上,挨过一天是一天,期待能够平安熬到接班的时刻。然而,局势的突变,给了李亨一个扭转自己命运的机会。

在安禄山刚刚举兵的时候,玄宗曾经想御驾亲征,让太子监国,也就是留在长安,承担起留守京城,代替自己处理紧急军国大事的责任。然而宰相杨国忠不干了,因为在迫害太子的“天宝三大案”里,自己是李林甫忠心耿耿的马前卒,太子一旦掌握实权,很可能意味着自己的末日。于是,杨国忠使出了杀手锏,请族妹杨贵妃出马,让玄宗打消了这一念头。这个事件,在很大程度上促使李亨下定决心,通过非常手段,来夺取父亲手中的权力。

六月十四日,是玄宗仓皇出逃长安的第二天,这一行饥肠辘辘的逃亡队伍,到达了马嵬驿,也就是今天咸阳市兴平县附近。在随行的几千名禁军将士中,饥饿和不满情绪迅速蔓延开来,于是,在陈玄礼的带领下,禁军将士发动了哗变,杀死了杨国忠,并逼迫唐玄宗下令,赐杨玉环自尽,这就是马嵬驿兵变。次日清晨,正当唐玄宗准备起身上路时,禁军再次骚动,声称四川是杨国忠势力范围,不肯前往;随后,一批当地父老百姓又出现在道路两旁,请求玄宗不要继续西行。心力交瘁的玄宗,此时作出了一个让他日后追悔莫及的决定,派出太子李亨前去安抚。

根据史料记载,李亨本来在劝告百姓散去后,准备回马追赶玄宗,但此时,他的两个儿子和心腹宦官李辅国却把他拦住,并提出,如果和玄宗一起前往四川,就等于拱手把整个中原让给了叛军,人心离散,如今的上策就该集结西北各路唐军,从河北召回郭子仪、李光弼等名将,收回长安,到时再从四川迎接玄宗回銮,才是真正的尽忠尽孝。对于这一番高论,李亨表示接受,自此与玄宗一行分道扬镳,前往宁夏灵武。七月十二日,四十六岁,已经当了十八年太子的李亨,在灵武称帝,改元至德,尊远在四川的玄宗为太上皇。从某种意义上说,将近一个月前的马嵬驿兵变,直到此刻,才宣告结束。

尽管后世史书中,相关记载不多,但作者张明扬分析说,在这场长安沦陷后的高层政变中,太子李亨的幕后主导,是有迹可循的。比如,陈玄礼在发动兵变诛杀杨国忠之前,就与李亨联络密切。虽然《资治通鉴》特意强调,李亨此时的态度是游移不定,但很可能这是作者司马光在为李亨辩护,欲盖弥彰。

前面说过,在李林甫迫害李亨的历次专案中,杨国忠都积极参与,随后,杨国忠又搅黄了李亨出任监国的动议,又逼迫哥舒翰冒险出兵,导致长安失守,李亨被迫随父皇仓皇出逃。对于李亨来说,这是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再想想,自己已经被父皇无情压制了十八年,如果此时果断发动政变,既可以铲除宿敌杨国忠,更可以搬掉唐玄宗,这块通向皇帝宝座路上最大的石头。

同时,这场政变,可能还得到了玄宗身边最信任的宦官高力士的暗中支持,他对于杨国忠的专权早有不满。作者张明扬研究史料之后,得出一个结论:禁军哗变,诛杀杨国忠的时候,高力士的表现非常镇定,似乎对发生的一切早有预料,后来出面安抚禁军,代表玄宗谈判的也是他,很可能这一切都是李亨、陈玄礼和高力士事先安排的剧本。

所以说,兵变之后,太子李亨和父亲的分道扬镳,是势在必行,很可能那些出来挽留玄宗的当地父老百姓,也是李亨预先安排的。张明扬在书中说,这个行动的高明之处就在于,以民意为幌子,既可以实现自己另立山头的野心,也可以彰显出自己的被动无奈,避免父子公开决裂。

此后,时光飞逝,在漫长而血腥的拉锯战中,安史叛军节节败退。公元757年12月,李隆基终于从四川回到了阔别的长安。他顶着太上皇的空名,在儿子的严密监视下度过了生命中最后的五年。对于这位失意的老皇帝,长安的民众,似乎是同情多于谴责。唐代人留下的笔记《明皇杂录》中,曾记载了一个小故事:回到长安后,垂垂老矣的李隆基,为了缅怀旧日时光和杨贵妃,乘坐步辇,去华清池游览散心。沿途百姓得到消息,纷纷出迎,回想起开元天宝年间的盛世,不免痛哭流涕。随后,又有一个名叫谢阿蛮的舞女,说自己年轻时曾经入宫为玄宗表演过,还向李隆基展示了一个金子打造的臂环,说这就是当年贵妃赏赐给自己的。李隆基睹物思人,忍不住号啕痛哭,侍奉在左右的侍从宫人,也只能默默垂泪。

结语

好了,这本《弃长安》的核心内容,到这里就基本为你讲述完了。在本书中,作者张明扬围绕公元756年长安的沦陷,浓墨重彩地为我们描绘了整个安史之乱中,大大小小的历史人物在灾难和混乱中遭遇的命运和作出的抉择。

处于这个悲剧旋涡中央的,无疑是唐玄宗李隆基。从表面上看,长安的沦陷,直接是他催促哥舒翰出兵潼关、收复洛阳的决策失误所导致。在我们“得到”App的“李翔商业内参”里,也从今天的管理决策角度复盘过这个问题,说唐玄宗如同一个大企业CEO,在这个位置上很多年了,但已经思维僵化,很久没有去过一线,还不肯给一线的部门负责人放权,结果导致了灾难。但是,如果我们更进一步仔细分析,就会发现,由于信息和决策时间有限,作为当事人的李隆基,肯定不能像我们这些开启了上帝视角的事后观察者一样,能够轻松地在各种抉择中辨别出最优决策。

在唐玄宗看来,收复洛阳无疑带有紧迫的政治和经济双重考量,既能迅速挽回自己的政治威望,也能解决都城长安的物资供应紧张。所以,这场军事冒险,无疑是一项带有极大诱惑力,看似最优的短期决策选择。在决策过程中,人很容易被短期目标所带来的巨大收益所吸引,却低估了它带来的风险,即使是在位四十多年,老谋深算的政治家李隆基,最终也没有逃脱这个思维定式的误导。

长安的丢失,不仅意味着本来已经处于下风的安史叛军绝处逢生,获得了与大唐继续分庭抗礼的宝贵资源和时间,也意味着唐王朝中枢权力结构的震荡,玄宗在位年间积累的种种矛盾,包括与太子李亨之间的权力争夺,朝野上下对于杨国忠集团专权的不满,以及朝廷与各节度使军镇之间的分歧,如同一个压制了多年的火药桶,在唐玄宗离开长安的一刻爆发。长安虽然在沦陷后不到两年就被收复,但藩镇割据、中央衰微的局面已经奠定。

比起唐玄宗父子,经历这段乱世大变局的大诗人杜甫更为不幸,他最终也没有回到自己魂牵梦绕的长安。770年冬天,59岁的杜甫病逝在前往岳阳的旅途中。在生命的最后岁月中,杜甫曾写过组诗《秋兴八首》,其中对长安的思念溢于笔端:“闻道长安似弈棋,百年世事不胜悲。”从某种意义上说,长安,在当时人心中,是唐王朝繁荣与安定的代表符号,而它在这次大变乱之后,则一去不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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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稿:朱步冲

讲述:徐惟杰

来源:https://dedao.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