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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想那只大象》 原文笔记

#原文笔记

书名: 作者:乔治·莱考夫

1 认知语言学的创立者

弗洛伊德、康德、海德格尔、维特根斯坦、乔姆斯基

语言的创建、学习及运用,都必须能够通过人类的认知加以解释,因为认知能力是人类知识的根本。

《我们赖以生存的隐喻》(Metaphors We Live By)

2 美国总统候选人的“语言教练”

《道德政治》(Moral Politics)

3 挑战语言学泰斗

到了20世纪60年代末期,莱考夫成为生成语义学派的主要成员,提出深层的语义结构才是理解语言的核心,反对乔姆斯基的普遍语法学。

序言

1 重温框架的含义,理解最新的时代

“建立框架”是一个无人知晓也无人讨论的概念,游离于框架语义学(frame semantics)的学术领域之外。

茶党(1)

测一测 你对语言表达是否敏感?

C.抢占话语权,清晰、有效地表达自己的观点

D.缴税是公民向国家应尽的义务

你拿起一杯水喝了一口,杯中的水少了

引言 重建框架,就是变革社会

我们用自己的大脑思考,没有别的选择。

事实上,98%的大脑活动都在意识层面之下。出于这个原因,到底是大脑里的什么东西决定了我们最深刻的道德、社会和政治信念,我们不可能完全知道。甚至可以说,其中的大部分我们都不知道。然而,我们的行为却恰恰建立在这些意识基本察觉不到的信念上。

我们可以从心智的角度,来研究对政治而言最重要的大脑结构,这就叫作“框架”。

1 什么是框架

这还意味着,你应该用自己的语言,而不是对方的语言来说出你所相信的东西。

2 重建框架

框架是观念,不是口号。重建框架是要让我们以及志同道合者的本就无意识相信的事情进入意识,并不停地重复它,直至它进入正常的公共话语中。

3 所有的政治都事关道德

在大脑中,每一套道德体系都是一套神经回路系统。不一致的系统怎样在同一个大脑里流畅地运转呢?答案分为两个方面:一是相互抑制,即一套系统打开时,另一套系统关闭;二是神经绑定到不同的议题上,即每一个系统针对不同的事件运转。

4 什么是理性

你只能理解大脑中的框架允许你理解的东西。如果事实与你大脑中的框架不吻合,那么,大脑中的框架就会保留下来,事实则会遭到忽视、批评或贬低。

《道德政治》、《思考点》(Thinking Points)、《谁的自由》(Whose Freedom)、《政治思维》(The Political Mind),以及我与伊丽莎白·韦林(Elisabeth Wehling)合著的《小蓝书》(The Little Blue Book)。

它不能仅仅罗列事实、政策和计划,而要展现出一种道德选择,这种选择既契合美国的传统,也是美国人引以为傲的一切的基础。

框架的力量

这给了我们一条有关框架的基本原则,也就是你在和对方争论时,切莫使用他们的语言。他们的语言确立了一个框架,但那绝不会是你想要的框架。

保守派在诸多问题上的立场一定是彼此相关的吗?如果你是保守派,你对堕胎的立场跟你对税收的立场有什么样的关系呢?它跟你对环境的立场有什么样的关系,还有外交政策呢?这些立场是怎样彼此融合的?反对枪支管制和支持侵权法改革有什么关系?这种联系的意义在哪里?

隐喻的力量

我把对国家的两种不同观点放进去,结果弹出了两套不同的家庭模型:严父式家庭(strict father family)和抚养式家庭(nurturant parent family)。

他教人怎样利用严父式模型养育孩子,并且深刻地理解这与右翼政治、福音派信仰、自由放任经济、新保守派对外政策之间存在怎样的联系。

亚当·斯密说,如果每个人都追求自己的利益,那么所有的利益自然而然地就会被无形之手推至最大化。追求自己的利益,同时也是在帮助所有人。

在严父框架下,这一切变得十分简单。你要做的就是用减税来奖励好人,也就是那些成功人士。因为成功表明他们有纪律、讲道德,而且你还要多多减税,这样政府就没钱留给社会福利项目了。

但保守派反对扶持和照顾。他们反对照顾普通人的社会福利项目,如儿童早期教育、贫困人口的医疗救助、提高最低工资、失业保险等。他们认为这些都是错的,并试图从道义基础上将其消除。许多自由派人士认为他们是卑鄙、贪婪的疯子,实际情况比这可怕得多——保守派是真心相信这一套的。他们相信这是道德的,并且在全美各地都有支持者。持严父道德立场、认为其适用于政治的人,会相信这是正确的国家治理之道。

映射到外交政策上,就是你不能放弃主权。保守派认为,美国身为全世界最好、最强大的国家和道德权威,不应该去问其他任何人想要做什么,而应该直接动用军事力量。

理性行为者的隐喻认为,每一个行为者、每一个人都是理性的,违背自我利益行事是不理性的。因此,人人都采取行动追求自身利益最大化就是理性。

保守派的等级顺序是这样的:上帝高于人类,人类高于自然,成年人高于儿童,西方文化高于非西方文化,“我们”的国家高于其他国家。这些就是普遍的保守派价值观。

“抚养”是什么意思?它意味着三件事:共情;承担起对自己和他人的责任;不只为自己,也要为家人、社群、国家和世界做到最好的承诺。

其次,如果你能跟孩子产生共情,你会希望孩子生活圆满,做个幸福的人。如果你本身是个不幸福的人,就绝不希望别人比你更幸福。因此,做个幸福、生活圆满的人是你的道德责任。

机会和成功是进步派的价值观。

所有这六种人都持有抚养式家长道德。但问题在于,许多拥有上述思维模型之一的人,并未意识到自己的思维模型只是某种普遍模型的一种特例,并未看出各类进步派人士的共性。他们往往认为自己的思维模型才是进步派的唯一出路。这很遗憾,它阻碍了持有进步派价值观的人走到一起。进步派必须绕过这些狭隘的想法,因为他们的对立面早已这么做了——茶党的出现。

保守派是如何团结在一起的

通过智囊团,保守派琢磨出了框架的重要性,也琢磨出了怎样为每个议题建立框架。他们着手研究怎样让这些框架发挥作用,怎样通过媒体吸引到自己的人。

保守派已经研究出把自己的人团结到一起的方法。每个星期三,格罗弗·诺奎斯特都会将右翼势力各群体的领导人(80多个人)召集起来开会。他们在一起展开辩论,着手解决分歧,达成一致。倘若他们最终不能达成一致,就进行权衡。整个设想是,这个星期他在他的议题上赢,下个星期我在我的议题上赢。所有人不见得事事都能得偿所愿,但从长远来看,他们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大部分东西。这样的聚会持续了20多年。

进步派的迷思

如果你希望人们接受真相,就必须让真相与人们的框架相吻合。如果真相不符合框架,那么留下来的是框架,真相则会被弹开。

有些事情固然是彻头彻尾的谎言,有些事情却是保守派按照自以为真相的方式来呈现的,我们必须将这两者区分开来。

但要记住,仅有事实真相并不会带给你自由。

违背你的自身利益不合情理。因此,一个正常的理性的人,会根据自身利益来进行推理。现代经济学理论和外交政策,都建立在这个假设之上。

民主党人一直在问我:“共和党的政策明明深深地伤害了穷人,可穷人怎么还是投票去支持他们呢?”

人不一定根据自己的利益来投票,而是会根据自己的身份认同和价值观来投票。他们通常会投票给自己认同的人。这并不是说人们从不关心自身利益。只不过,他们在投票的时候投出的是自己的认同。如果他们的认同与自身利益相吻合,他们就会投票选这个

候选人是产品,候选人在各议题上的立场就是产品的功能和质量。由此引出的结论是,民意调查应该能决定候选人就哪些议题展开攻势。

他们依照自己基础选民的框架来跟选民对话。而自由和进步派候选人往往爱看民意调查,认为自己往右移动的话能拉到更多的“中间派”。保守派从来不往左移,可他们却赢了!

人人都有两套世界观,因为这两套世界观广泛地存在于我们的文化当中,人也不一定永远只靠一套世界观活着。

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你的目标就是在中间派心中激活你的模型。不左不右的民众有两种模型,用在生活中的不同方面。你要做的是让他们在政治上采用你的模型,也就是让他们在政治决定中采用你的世界观和道德体系。要实现这一点,你需要从你的世界观出发,利用框架跟他们对话。

用语言激活框架

克林顿依然在说他想说的事情,只不过用了对方的语言和词汇来形容它罢了。

奥威尔式语言(实际意义与表面字义相反的语言)

奥威尔式的语言可以指明说话者的弱点。每当你听到奥威尔式的语言,就要留心它出现的具体地方在哪儿。因为它正好指向对方的脆弱环节,

伦茨说服保守派人士,不要再提及“全球变暖”这个说法,因为它听起来太吓人了,还暗示了人类的主体性。他建议保守派在公共话语里使用“气候变化”,原因是“气候”听起来更为温和(想想棕榈树),而“变化”则始终存在,跟人类的主体性无关。

他说女性喜欢某些字眼,因此在跟女性受众谈话时,保守派要尽量多使用如下措辞:“爱”“从心眼里”“为了孩子们”。

这种使用语言的方法,无异于一门科学。与一切科学一样,你既可以诚实地使用它,也可以不怀好意地使用它

正确使用语言要从概念开始:为议题建立正确的框架,反映保守派一贯以来的道德立场,也就是我们所谓的严父道德观。

认知科学给这种现象起了一个名字,叫作低认知(hypo-cognition),也就是缺少你所需的概念,缺少能用一两个词唤起的相对简单的固定框架。

如果这个广告多年来反反复复地播放,最终它将建立起一个框架:税收,是对未来的明智投资。

每一名美国商人都利用了国内庞大的基础设施,而这些让他们赚了钱的基础设施都是纳税人负担的。没有人能只靠一己之力赚钱。他们靠着其他纳税人负担的东西致了富:银行体系、美联储、财政部和商务部、司法系统(十桩案件就有九桩牵涉公司法)。这些纳税人的投资,扶持了公司和富裕的投资者。他们欠了这个国家的纳税人一大笔人情,理应掏钱偿还。

他们根本没有时间来做规划,没有时间进行长远的思考,更没有时间跳出具体的议题去思考。

投资于语言框架建设更有效

重点应该是为需要服务的人提供直接的服务,也就是资助平民,而非建设基础设施。

在右翼的道德价值观体系中,最顶端的价值观是维护和捍卫道德体系本身的。

补救的战略举措

战略举措指的是一整套的计划,在某一个精心选择的议题上稍做改动,就会对其他许多领域的议题自动产生影响。

许多侵权法律师是民主党重要的捐赠人,保守派所称的侵权法“改革”会断绝这一脉的资金来源。

他们基本上不关心诉讼官司本身,而是在乎摆脱所有对环境、消费者和工人的保护。他们想搞垮民主党的资金来源。所谓的战略举措就是这个意思。

“滑坡举措”:只要迈出第一步,你就一溜烟地滚下悬崖了。

美国大众会得到一套双轨学校制度,好学校给那些“配得上接受良好教育的富人”,坏学校给那些“不配接受良好教育的穷人”。

第三,记住只有真相不会让你自由。只说真话行不通,你必须从自己的视角来有效地为真相建立框架。

给无框架的事情建立框架

有些观点根深蒂固地扎根在我们身上,并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发展,最终准确地为我们的认识建立起一套恰如其分的框架。

养老金是已经完成的工作的延期报酬(delayed payment)。它是你接受一份工作的条件之一,是你工资的一部分,由雇主暂时保留并用其进行投资,以便在你退休后支付给你。

就算是进步人士也很难摆脱右翼宣传大师多年来构建起来的框架:养老金是不工作就支付给你的报酬。

口号无法克服低认知的问题,只有持续的公众讨论才有机会令其翻盘。这就需要对问题有所认识,需要大范围的严肃认真的承诺来改变现状。

反身性:大脑与世界的关系

这种现象叫作反身性(reflexivity)。世界通过我们的行为,反映出我们的理解,我们的理解反映出我们自己及他人受框架影响的行为所塑造的世界。

系统性因果关系

系统性因果关系就不是这样了。它无法被直接体验到,我们必须学习它,研究它的案例,在它得到广泛理解之前反复沟通。

系统性因果关系有着一种结构,它包含四种可能的元素,这些元素可以单独存在,也可以组合存在。

系统性因果关系相较于直接因果关系没有那么明显,因此理解它就显得更为重要。一个系统性成因有可能是诸多成因之一。它可能是间接的,靠更直接的成因网络发挥作用;也可能是概率性的,有着极高的发生概率;还有可能需要反馈机制。

没有语言,观念就无从表达。如果不了解系统性因果关系,我们就无法理解什么样的命运正在袭来。

每一天,地球变暖所积累的额外能量相当于40万颗广岛原子弹!每一天!

负责任的记者需要讨论系统性因果关系。在讨论全球变暖及其对气候的影响时,在讨论其他系统性影响,如液压破裂开采法、教育私有化、工会的衰落时,他们必须讨论系统性因果关系。

反身性现象是系统性因果关系的一种形式。政治与人格概念之间的关系,是系统性因果关系最难让公众(尤其是政治专家、政策制定者、战略家、民意调查专家和其他政治专业人士)理解的一环。

政治与人格

人人都有一种对个人身份的认同感,也就是你对自己是谁的感知。这种个人身份的核心是一种道德感和对错感,它为我们的行为提供了正当的理由。这种道德感与我们所相信和理解的所有东西一样,是实体性的,构建在大脑的神经回路里。

不同人之间的政治分歧可归结为道德分歧,在我们的大脑里,它们表现为不同的大脑回路。

双重概念人士的大脑里有两种道德回路,它们彼此互相抑制,在不同问题上使用哪种道德回路完全因人而异。

你的道德(即你认为一个人应该怎样、应该做什么的感知)与你大脑触发情绪的方式,决定了在特定情况下或对特定的观点你感觉是好还是坏

镜像神经元系统是神经科学的一项重大发现。简单地说,这套系统在我们的大脑中运作,为我们带来了与他人建立联结、感他人所感,以及与自然世界联系的能力。这是我们共情能力的核心。

这样,镜像神经元系统就让我们从情感上跟他人联系起来,但在特定的时候也可以让我们在情感上与他人保持疏离。

精神病患者的共情能力同样会受到影响:他们可以察觉到别人的感受,自己却不受影响,进而为了自己的利益或享受去操纵对方。

因为所有的想法和感受都是物质的,是大脑回路的产物,所以道德情感也应由我们正在讨论的这些物质的大脑结构所组成。这些大脑结构不仅构成了你自己道德感受的神经基础,也构成了你的另一个看法:理想的人(ideal person)应该是什么样的。

进步(抚养式家长)道德体系在共情和个人福祉系统之间维持着微妙的平衡。它的核心是对他人的共情,以及出于这一共情采取行动的责任感,但它又受到以下假设的调节:如果你没能照顾好自己,就不能照顾别人。也就是说,它以共情为中心,同时包括了个人和社会责任感。

共情(empathy)和同情(sympathy)都涉及了解别人的感受的能力。但与共情不同的是,同情包含了疏远、高于一切的个人的情绪性感觉。

保守人士则倾向于非政府组织提供慈善,并且大多认为对有需要的人给予真切的帮助不应该是给予援助,而是要给他们提供自助的动力

语言框架会改变某个人的人格类型吗?答案似乎是可以,尽管在极端情况下很可能做不到。

在当代美国,政治和人格不可分割,而且很明显在朝着保守的方向发展。

亨特追问,如果这些权利真的是不言而喻的,那为什么杰弗逊还非得把它们说出来?它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不言而喻的?

虽然保守派寻求的是激进的改变,但他们使用了“保守”这个词,就好像在保留美国建国之初的价值观。

私依赖于公

美国民主是从“合众为一”的概念里发展出来的:一群关心彼此的公民聚集在一起,关心一个作为整体的国家。

而最重要的公共资源则是管理并保证上述所有公共资源正常运转的公共系统:一个承担这些任务的政府(治理制度)。

私依赖于公,公共资源促成了私人生活的可能。

有一些想法和知识太深入人心了,很少会进入意识的层面。没有人会到处去嚷嚷“人在呼吸”或者“天空是蓝色的”。

所有的想法都是身体性的,通过大脑中的神经回路来实现。想法并不是飘浮在半空中的,因此你只能理解现有大脑回路允许你理解的东西。你赖以了解世界的基本框架是身体性的。你的道德认同与你的肺或鼻子一样,都是你身体的一部分。如果事实与你大脑所允许的范畴不吻合,那么大脑回路就会留下,事实要么会遭到忽视、打压、嘲弄,要么会被看成是应该与之对抗的不道德形式。

双重概念论是一个关于大脑的事实。有许多人的大脑里同时拥有进步和保守道德观,而且两者的构成比例各不相同

没有所谓的温和派意识形态,换言之,温和派没有一套共同持有的观点。

同一个大脑中,怎么会有两种互相矛盾的神经回路呢?很简单,答案是相互抑制。这在大脑回路里极为常见:一条回路活跃时,另一条回路就被关闭了。什么时间哪一条回路打开,取决于背景语境。一个拥有两套世界观的人,会在不同的背景语境下把这两套世界观应用到不同的议题上。这导致的结果是,针对具体议题,负责不同价值观的大脑回路无意识地自动来回切换。这就是一个双重概念论者的真正含义。

诚实的战略是,只使用自己的语言,避免使用对方的语言。

1.大脑回路越活跃,它的突触就越强。2.突触越强,点火启动的可能性就越大,启动的程度也越强。3.如果两条回路相互抑制,一条回路越强,另一条就越弱。4.假设两条相互抑制的回路适用于不同的议题,随着一条回路变强另一条变弱,强大的那条就可能会适用于更多的议题,弱小的那条则会缩小其适用范围。5.语言会改变回路的强度。保守立场的语言激活保守世界观的回路,进步立场的语言激活进步世界观的回路。6.符合一种或另一种世界观的图像变得越来越重要。7.语言和图像的使用频率很重要。语言或图像使用得越频繁,强化出现得就越多。8.记者所接受的训练就是要在公共话语中使用最常用的语言。9.美国转向保守,源自在公共话语中不断地使用保守派语言。就连进步人士也经常使用保守派的语言,进而对保守派的事业助了一臂之力。10.由于语言和图像对大脑的影响,持续使用这一种而非那一种意识形态的语言,对美国的政治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保守派的核心战略是最小化甚至彻底消除为公共资源提供资金的税收。

采用正确的说法,反反复复地说,是一条适用于各项议题的建议。

恐怖袭击改变了我们的大脑

我们的一切认知都要经过大脑神经系统的生理印证。

攻击双塔的人撞进了我的大脑,哪怕他们身在几千千米之外。所有这些符号象征,以远超我所想象的方式关联着我的身份认同。

影像改变大脑

大脑运动前皮层里有镜像神经元。

我们的隐喻性思维系统与镜像神经元系统互动,把外在的恐怖转换成了可以感受的隐喻性恐怖。

纳入新知,需要人们从生理上改变大脑的突触,从生理上重塑自己的神经系统。

政府怎样为惨剧建立框架

具体的打击目标,没有清晰可实现的胜利目标,没有明确的退出战略,就不应该投入作战部队,不应该做出没有明确结果的承诺。

此外还有“基本安全”(basic security)的隐喻,安全就是遏制,把作恶者挡在外面。

自由派和进步人士的反应却大相径庭:呼吁正义,而非复仇;要理解,要克制。我们的行动模型应该仿效救援人员和医生,不能模仿引爆炸弹的人。我们不应该为了将肇事者绳之以法就牵连无辜的生命。大规模轰炸阿富汗和伊拉克,害死无辜的民众,只会说明美国人并不比恐怖分子好多少。

甘地的话:“欲变世界,先变其身。”

进步人士对待恐怖事件的话语形式

在我们采取行动的时候,切莫变成我们谴责的那种恶人。

“不要”是另一个隐含的负面说法。我并不是说这些负面陈述错了。但是,人们需要的是积极的话语形式,比如下面这些。

责任,意味着在浮躁、压倒性的力量下保持冷静。

美国的外交政策和国内政策

但我们更需要的是一种道德的外交政策,一种意识到只有世界变得更美好,美国才会变得更美好的政策。

抚养者道德认为,道德行为应当以共情和责任为中心,即对自己,也对需要你的其他人负责。很多事情都遵循这些核心原则:公平、限制暴力行为、关怀伦理、保护需要保护的人、承认相互依存、围绕共同利益展开合作、建设社区、互相尊重等。

小布什是否表现得像个多边主义者,取决于有没有人愿意附和。自身利益跨越了单边主义和多边主义的界限,小布什的外交政策就是赤裸裸地追求自身利益的一个方面。

在抚养者道德政策中,反恐来自另一种道德准则:对无辜者施加暴力是不道德的。

按照保守派的道德观来说,这是一场正邪之战,“更小的恶”是可以容忍的,甚至是必要的、可以预料的。

欲变世界,先变其身!如果美国希望终结恐怖主义,就必须终结自己所散播的恐怖,并终止资助针对非西方国家的恐怖主义行为。

这是系统性因果关系的另一个教训。外交政策和国内政策互相交缠。

隐喻也能杀人

外交政策适用的核心隐喻是,一个国家就是一个人。

国际关系社会为“一个国家就是一个人”的隐喻增加了所谓的“理性行动者模型”的隐喻。这个概念认为,不理性的行为不符合你的利益,因此,国家会像理性行为者那样采取行动,努力使自己的所得和资产最大化,使自己的成本和损失最小化。

根据理性行为者模型,各国自然会按照最符合自己利益的方式行事——保护自己的资产,即本国民众、基础设施、财富和武器等。

尽管这个目标或许符合其自身的道理,但从理性行为者模型的角度来看,它是“不理性”的。

战争与童话

正义之战的基本概念就是用了“一个国家就是一个人”的隐喻,外加经典童话故事里的两种叙事结构:自卫和救助。

大多数美国人再一次接受了政府关于伊拉克战争是在救助伊拉克人民、保护周边国家的说法。事实上,这场战争威胁了伊拉克人民的安全和福祉。

这就是美国政府和媒体为美国人民确立的战争框架。全世界数不清的人都能看出这个隐喻和童话故事与当前的形势并不吻合,伊拉克战争算不上一场“正义之战”。但如果你接受了所有的这些隐喻(就像受了美国政府、媒体误导的美国人一样),再加上民主党没能提出有效的反对意见,那么,伊拉克战争看起来的确像是一场正义之战。

认知科学的基本结论之一是,人们会从框架和隐喻的角度去思考。框架在我们大脑的突触里,以神经回路的形式真实地存在着。如果事实跟框架不吻合,留下的是框架,被抛弃的是事实。

理解政治的认知维度极其重要,尤其是当我们的概念框架大部分是无意识的,我们可能并不知道自己的隐喻性想法的时候。

保守派的核心观念

只要保守派找到了与自己压倒一切的道德框架始终符合的共同点,他们的意志就会增强。

保守主义的核心是严父道德观。

专注于不受阻碍地追求自身利益,并由此产生的对国家权力凌驾于个人之上的极端限制,定义了右翼思想的自由意志主义的张力。

道德秩序。传统的权力关系定义了自然的道德秩序,认为上帝高于人,人高于自然,成人高于儿童,西方文化高于非西方文化,美国高于其他国家。道德秩序往往还会延伸如下:男人高于女人,白人高于非白人。

认为富裕的人往往是好人,是天然的精英。穷人贫穷,是因为他们缺乏实现成功所需的纪律。

堕胎不符合严父式道德。需要堕胎的妇女有两种类型:一贯进行“不正当”性行为的未婚少女,还有想要推迟抚养孩子以追求事业的成熟妇女。这两种人都公然违背了严父式模型:怀孕少女违背了父亲的诫命;职业女性挑战了严父的权力和权威。两者都应当被惩罚养育孩子:她们不应当回避自己的行为所带来的后果,因为这违背了严父式模型下“道德依靠惩罚”的观点。

自然。大自然是通往成功的资源,它的存在就是为了让人类追求利润。

人们是根据自己的价值观和身份认同来投票的,而不是根据自己的经济利益来投票的。

它暗示富人的财富是自己挣来的,他们是配得上这份财富的好人,而且那些在公私领域居高位者应该在社会中维持正确的道德秩序。这是一份保守派的社会契约。

进步派如何建立框架

在公共话语中,价值观胜过社会项目,原则胜过社会项目,政策方向胜过社会项目。

进步派的基本愿景是一种社群性愿景:美国是一个大家庭,一个有爱心、负责任的大家庭。在美国,人们互相关照,凭借实力和效率,做出对自己也对同胞负责任的行为。

进步派的核心价值观是家庭价值观,负责任、有爱心的家庭价值观。

平等来自公平,共情来自关怀,多元化来自共情和平等。

不要只是读完,然后点点头,而是要走出去,大声说出来,尽可能地讨论它们。去参加一些活动,然后在公共场合大声、清晰地讨论这些价值观。

自由议题

保守派逐渐把持了两个代表自由的词语:freedom和liberty。

而且,保守派从不使用“平价医疗法案”这一名称,而是另辟蹊径地发明了“奥巴马医改”这个说法,抹杀了医疗改革的“平价”特点,并把“奥巴马医改”跟“政府接管”“死亡委员会”挂上了钩。

如果奥巴马当时就理解了保守派的框架策略,就可以使用简单的办法抄它的底。他可以从进步的角度应对同样的两个道德议题:自由和生命。

教育向你讲述世界,告诉你人生的多种可能性。如果你不知道有什么样的可能性,说不定连目标都无法设定。教育不仅往你的头脑里注入各种事实,而且教你思考、关注、批判、理性行事、务实,并独立去获取事实。教育为你提供技能,让你获得能力,完成自己原本做不到的事情。受过良好教育的人有更大的经济潜力,但教育自由所带给你的远远不止金钱。它让你与自然世界、美学生活、创意生活建立联系,理解周围发生的事情,也理解自己的可能性。它为你提供了知识和机会,让你成为一个富有成效的公民,通过政治和社会参与,为自己和他人的自由做出贡献。

几乎在生活的所有方面,处于贫困状态而又无法摆脱的情况,都是自由问题。

保守派认为,身陷贫困是个人的失败,是个人责任的失败。但现实是,贫困限制了自由。人们爱说“陷于贫困”,这是有原因的——贫困的的确确是“陷阱”。

保守派喜欢说富裕的企业主和投资人是“创造岗位的人”,他们“给”了人们工作,就好像他们创造的工作是送给失业者的礼物一样。这简直是一派胡言。事实上,工人才是利润的创造者。工人为企业主和投资人的利润做出了贡献,否则不会被雇用。

养老金绝不是赠送给员工的礼物,它是员工应得的。养老金的设立,是为了让员工和雇主都获利。

养老金和福利是自由问题。

大公司,还有一些小公司,拥有两种员工:资产型员工和资源型员工。资产型员工包括主要管理层以及特别有创意或技术的高手。他们的特殊创意和技能为公司成功所必需,他们是公司股价的一部分。他们通常由“猎头”招聘而来,享受高薪和“黄金降落伞”待遇,即高额养老金和薪酬待遇。

公司给什么样的条件,你就接受什么样的条件,这叫作“公司奴役”或者“工资奴役”

贫富差距议题

在生产性工作所创造的财富里,那些只工作的人分到了多少,其他人又分到了多少?财富是通过什么方式分配的?导致财富分配和分配变化方式的系统结构是什么?

再投资财富。这指的是通过投资获得投资回报,接着把回报反复再投资所产生的财富。这种财富就像复利一样成倍增长。你拥有得越多,投资得就越多,而投资得越多,你拥有得就越多。皮凯蒂将这种财富称为“R”。

直到1913年,大部分财富都是再投资财富。就算是在工业革命时期(通常人们都会联想到生产性财富),R也远远大于G。

在美国,1976年,前1%的人拥有19.9%的财富;2010年,前1%的人拥有35.4%的财富。还是在2010年,前5%的人拥有63%的财富;前20%的人拥有88.9%的财富。这意味着底部80%的人仅拥有11.1%的财富。

由于令人满意的工作加速流失,教育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越来越多的学生认为教育是通往财富或令人满意的工作生活的直接途径。因此,接受“教育”是为了今天的饭碗,而学生们则未能获得自由教育中无形但至关重要的个人丰富度。这是教育掠夺,因为自由教育为人的整个一生开辟了可能性,而今天的以饭碗为导向的教育却做不到这一点。尤其是,今天的饭碗到了未来,说不定根本就不存在了。

金钱能够买到有着个人价值的体验,而这些体验则意味着生活的丰富多彩。一个富豪能体验到的东西是有限的。富人财富的加速积累,其他人财富的加速丧失,意味着大多数人的宝贵人生体验正在加速丧失,这也是有意义的生活的丧失。

本书的一个主要观点是,框架可能会产生巨大的系统性影响。未能建立恰当的框架,也可能会产生巨大的影响。

框架事关思考,事关最深刻层面上的认识,事关你大脑中有着最强突触的回路,事关改变无意识、自动化、毫不费力的理解,也就是常识。

企业代行政府之责议题

把隐喻变成事实的力量,可以是一种令人敬畏的力量,一种有着巨大政治影响的力量。

隐喻二:机构是人(Institutions are persons)

数千年来,“多个即群体”“机构是人”这两个概念化隐喻就存在于世界的许多地区。

“企业公民”并不直接与公司人格挂钩,也不依赖于那种一般性的隐喻。它依赖的是另外两种隐喻:■ 金钱即言论。■ “非人”也享有言论权。

公司掌控着我们的生活。

成本愈发外化。公司越有钱,就越能够运用自己的政治影响力避免监管。最终,它们可以将经营成本转嫁给他人,从而进一步增加利润。这种情况有个花哨的名字,叫作“成本外化”。

加油站、超市和大型商店形形色色的“自助服务”,听起来像是在为你提供便利,其实却是让你免费为公司干活。

在很大程度上,企业掌控着人们,也管理着人们的生活,其目的是为自己谋取利润。

保守派反对“政府”,说它剥夺了我们的自由。但企业代行政府之责,恐怕会更多地剥夺人们的自由。

5 答疑解惑:详解关于框架的14个问题

用抚养方式带大的孩子,无须体罚也能获得积极向上的内在纪律。这种纪律是靠着对合作的赞许、理解合作带来的权益、明确的指导、开放的讨论、父母言传身教等抚养价值观来实现的。

这两种给定模型都有三重自然的维度变量:理想主义/现实主义维度,激进/温和维度,手段/目的维度。

框架是一种常态,我们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有框架。我们说起自己相信的东西时,就使用了自认为相对准确的框架。

斡旋是使用框架来操纵、摆布事实。

滑坡举措”指的是让人迈出看似毫无目的的第一步,然后它却能带着符合你心愿的框架进入公众视线。一旦迈出了第一步,就必须得迈出下一步,那下下一步以及后面的举动就很容易了,甚至是不可避免的。

重新建立框架不能只靠语言和文字,最关键的是观念

学校的课业是负担,但要想学到知识,你必须去做;运动是负担,但要想保持良好的体形,你必须去做。如果我们想对国家的基础设施进行明智的投资,以让它在未来带给我们回报,那纳税就是必不可少的。

把税收理解为投资,是出于实践上的原因;而把税收理解为向国家履行义务,则是出于道德上的原因。

你不必回应战略举措,你需要做的是,从自己的观点出发,重新建立议题的框架。

若保守派谈起诉讼,你不能只是说:“不,不,诉讼才不是毫无意义呢。”相反,你要大谈保护公众,谈公开审判,谈评审团的裁断权,谈公众对抗企业不法行为和玩忽职守的最后一道防线。

事实非常重要,事实是关键。但要想让它们有效地进入公共话语,就必须为之建立恰当的框架。我们必须知道什么样的事实与道德原则和政治原则相关。我们要尽量诚实、有效地为这些事实建立框架。诚实地为事实建立框架,能够牵扯出可以跟其他事实相对应的其他框架。

进步派思想是传统的美国思想,就像苹果派是传统的美国食物一样。

6 破解语言迷魂阵:夺回话语权的技巧

你的任务是激活对话者本就存在的抚养式进步价值观

你们越讨论对他人的共情和责任感,就越容易变得亲近。别想着去转化他们,只需要敞开心扉,维持积极的关系。如果你向亲戚们展现出尊重和喜爱,你也能获得同等的情感回应。

要区分普通保守派和卑鄙的理论家。

保持自己的立场。要主动出击,绝不能一味地防守。绝不哭诉,绝不抱怨。你的身体和声音应该表现出乐观。绝不能表现得像是个受害者,绝不申辩。你应该传达热情的信念,而且不失控。要避免弱者的语言,比如说话时抬高音量,同时你的声音应该稳定。

别指望转化立场坚定的保守主义者。
努力说服头脑中同时存在两套模型的人。

务必记住:一旦你的框架融入了话语,那么你所说的每一件事就都成了常识。为什么呢?因为常识就是这样的东西:在公认的常见框架下进行推理。

始终从价值观入手。所有美国人都共同拥有的价值观最合适,比如安全、繁荣、机遇、自由等。选出跟你的框架最相关的价值观,努力在价值观层面上打赢论战。你所挑选的框架,要能放大所有人共同的价值观,比如公平。

有备无患。你应该有能力识别保守派使用的基本框架,还应该为自己计划转移的框架做好准备。

使用楔子问题,让对手不管说什么都会违背他的信念

对手有可能不够诚实,他嘴里说的目标并非他的真正目标。礼貌地指出对手真正的目标,然后重新建立框架。

对手可能会使用一种表面意思和实际意思恰恰相反的语言,即奥威尔式语言。这正是他的薄弱环节。

尊重;通过重新建立框架来回应;在价值观的层面上思考和交谈;说出你真心相信的事情。